“高书记。”沙正阳还是在酒厂的窖池旁找到了高长松。
“小沙来了?”高长松吁了一口气,背负双手,转过身来,“不搞好这个酒厂,我死不瞑目啊。”
沙正阳没想到这老头子居然执念这么深,说出这种话来,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接这个话茬,不过他心里倒是有些发虚了。
这段时间都是他在老头子面前鼓捣,弄得原本已经有些绝望的高长松现在心气又起来了。
连高柏山都在说沙正阳把老头子的心思勾得如此旺,若是最后他敢撒手不管了,绝对要让他好看。
这么些日子里,沙正阳来红旗村,除了专题活动那点儿事情之外,就是在研究这酒厂的情况,高长松见沙正阳对酒厂的事情如此上心,也逐渐改变了对沙正阳的看法,慢慢接受了沙正阳。
不过沙正阳也很清楚,高长松对自己观感改变,主要还是源于自己对酒厂的一些看法和意见,认为酒厂还有希望搞活。
这个设想很得高长松的心思,所以才会连带着对自己观感都变好了,如果真的在酒厂上栽了筋斗,只怕自己就真的要被红旗村的人给活剥了。
“高书记,酒厂的确不能再拖了,这都月下旬了,您也清楚酒厂的情况,越往后拖,要重启的难度越大,现在窖池的情况还过得去,咱们的基酒数量也还够,原来那些技术人员和职工我们也了解了,大多数都还能召回来,他们对红旗酒厂还是有感情的,但如果继续拖下去,恐怕就难了,尤其是那几位技术人员。”
沙正阳今天摸了郭业山的底,又听到了乡党委政府领导对酒厂的态度,加上杨文元的逼宫,实际上党委政府的态度实际上已经有了一丝松动。
尤其是郭业山,作为乡党高官,当然不愿意看到南渡乡唯一一个拿得出手的企业就这么垮掉,而且是在他手上垮掉,这恐怕会成为一个“罪状”记入南渡乡历史,所以他内心还是希望能有办法把酒厂搞活的。
自己的一番分析介绍,也还是打动了对方的心,只不过出于对酒厂状况和市场的不确定性的担心,让他不敢轻易做出决断。
“是啊,我也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但是怎么让它起死回生?”高长松的目光落在沙正阳脸上,“昨天杨文元来找我,商量看是不是我们两个村委班子一起去找镇上,我们不要这个酒厂,要么把我们的征地补偿款和租地款付清,厂子还是镇上的,要么就要想办法让厂子重新启动起来。”
沙正阳吃了一惊,原来是和杨文元商量过,由东方村那边出面给镇上施压,但现在杨文元大概是觉得自己一家出面可能会被枪打出头鸟,所以才要来找高长松一道去分担压力。
这种逼宫的方式看起来固然很有力量,但是一旦未能得逞,恐怕高长松和杨文元都要被秋后算账的。
高长松不应该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在自己面前说出来,恐怕也是下了决心的。
“高书记,要想让镇上把征地补偿和租地款交给你们恐怕不太容易,可你们要让镇上重启酒厂,这件事情就算是镇上同意,那么你们打算怎么做?”沙正阳的脸藏在酒厂仓库屋檐的阳光阴影下,明暗不定。
高长松叹了一口气,苦恼的甩了甩头,这也是他最烦恼的。
他不怕和杨文元一起去找镇上,就算是撕破脸也没啥大不了,可镇上同意了重启酒厂,怎么来重启酒厂?
重启酒厂之后怎么做才能让酒厂活过来?
还是像原来那样去求爹爹告奶奶,请各地糖酒公司来进货?
结果就是压无数货在别人手中,最终却收不回来货款,一去要账,人家还不乐意了,就说卖不掉,要不快拉回去,可拉回来还得要赔运费,就只能这样眼睁睁的压在别人仓库了,酒厂就是这么一步一步给逼死的。
没有品牌的力量,局面就很难打开,而要打开市场,就需要各种营销策略,这是沙正阳说的,但是什么样的营销策略才是打开市场的钥匙,沙正阳语焉不详,高长松也不认为沙正阳就有这把钥匙。
良久,高长松才缓缓的问道:“小沙,你给我一个准信儿,你觉得红旗酒厂还有救么?”
“高书记,这个准信儿我没法给你,我只能说我有一些想法,但这个想法需要多个因素和条件的促成,但即便这样,也未必能保证百分之百成功,可是如果我们不去努力,那么红旗酒厂就真的彻底没戏了。”沙正阳语气诚挚的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宁愿您别去冒这个风险。”
高长松目光如炬,死死的盯住沙正阳,让沙正阳感觉犹如针刺,但他却毫不退缩的迎着对方的目光。
“杨文元来和我说,他觉得你有办法把厂子搞起来,说如果镇上坚决不同意付征地补偿款和租地款的话,那么可以让你来试一试,你自己觉得呢?”
高长松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本来也是,谁能保证把酒厂救活?真要能行,也许早就有人来接手了。
沙正阳只觉得心脏猛然收缩然后又放松开来,一阵热意涌上脸颊:“高书记,如果酒厂交给我来负责营销,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不让您失望,把酒厂救活。”
高长松点点头,方正的脸上露出一些笑容,“好,我希望我没看错人,不管结果如何,我不会怪你。”
“高书记,可能在真的运作起来的时候,我还要劳烦您一些事情,到时候您可不能推杯。”
沙正阳当然不会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