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伶拉着小保安坐的是露天位,靠着角落,丁点儿也不惹眼。
小保安哧溜一下,吃了好大一口云吞,四处望了圈,看见没人注意到这儿,立马凑过头,含着吃食,模糊道:“刘姐,那个女人,可真折腾。”他应该是想巴结刘伶的,虽然眼底还闪烁着些微鄙视的光芒,口气却是极好的。
“那个女人?”刘伶心里有点不好的预感。
小保安别看着是一个害羞的大男孩,八卦起来不亚于三姑六婆,“义愤填膺”地小声嚷嚷开来:“那个叫苏啥啥的女的啊!真能折腾,昨天警察来了好几拨儿!”
“然后呢?”
刘伶一听就明白他说的是谁了,她安安静静地拨弄着碗里的云吞,知道在什么时候搭一句,更能挑动八卦人士的八卦心理。
小保安又夹了俩蒸饺塞嘴里,口齿不清地说:“具体啥事儿,谁也没打听出来,那些警察一个个嘴里像是拉了拉链一样,多亏了值班的哥们和我关系好,才爆了许多料。昨天我值班的那个哥们说,那女的可漂亮了,比你漂亮多了……”
前半句真实性大打折扣——如果那哥们口风严,小区就不会有那么多人看着自己目光诡异了。
后半句小保安年纪小,说着说着就爆大实话了。
不过,老姑娘到底是个十分淡定的主儿,只抽了抽嘴角,没说啥。
小保安本来说到兴起,一看见她嘴角抽搐,脑子里一下子就蒙了:“刘,刘姐,我那哥们的眼神一向不好,你长得这么好看,怎么会有女的比你还漂亮。回头我帮你去抽他,那个不长眼的!”他吃人家的、喝人家的,怎么能说人家不漂亮呢?太不地道!
看着小保安追悔莫及,恨不得把自个儿舌头咬下来的懊恼模样,刘伶不与他急,继续挑他的话儿。
再丢一句:“然后呢?”
“其实这事儿,有钱人家常发生,没啥。刘姐,听说你是破坏人家夫妻感情,巴结到老太太,才捞到符先生这么一个金龟婿的。那个女的被人抢了老公,只能说她自己没魅力,怨不得你踩着她上位。”
小保安说得磕磕巴巴,分明想夸人,可夸得实在有些干涩,连饺子吃得都有些没味道了。
他虽然已经尽量在挑好的说了,可刘伶依然觉得“轰隆”一声炸响。
一道闪电从天空霹了下来。
无数个“我勒个去”不停在老姑娘的脑海中如闪电般,霹雳而过。
我勒个去,我破坏人家夫妻感情!
我勒个去,我巴结老太太!
我勒个去,我抢人家老公!
我勒个去,她咋不说我家暴符昊,害她流产,干尽一切灭绝人性的恶事?
苏小三啊苏小三,你还敢再无耻一点吗?
老姑娘脸色发黑:“你哥们就说了这些?”
小保安犹豫了下,老老实实地点头。
这八卦说得太郁闷,他想不明白看上去这么和善讲义气的刘姐居然是这样的人。他一直以为刘姐和外面那些坏女人绝对不一样。小保安闷头狠狠吃着,过了许久,不知想到些什么,又抬头,犹犹豫豫地,憋了半天,丢下枚惊天炸弹——
“刘姐,做小三终究不是啥好事。符先生长得虽然俊,家里也有钱,到底比不上有一个疼自己的老公好……你……你……”
他犹豫半天,不知道如何劝人。
刘伶眼皮都没力气抬了:“你想说什么,尽管说吧,我不生气。”
小保安得她允诺,立刻似圣旨在手,一脸正气道:“抢来的姻缘,要不得啊!”
刘伶脸色彻底黑了。
那不长眼水的小保安一下将剩余的几个蒸饺纷纷塞到嘴里,然后屁股不沾板凳丢下话儿。
他说:“刘姐,那个女的,真的已经很可怜了,你既然已经和符先生在一起了,何必要赶尽杀绝,害得她流产也就罢了,还在人家做完流产手术孤苦无依的情境下,把人家关在外面,真的太残忍了吧。她身子骨儿这么弱,万一留下病根刘姐你心里也不会好受吧……”
他也知道说这些刘伶会不开心。
反正吃都吃了,喝也喝了。
说完,他拧着保安帽,头也不回地溜了。
刘伶坐在原处,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溜走的背影,好半天回不过神。
苏小三,你还真敢说啊!
我还害你流产?!
黑着脸结完账,刘伶心情直线降落,脑海中爆发着“我勒个去”的不同方言骂法。手机“嗡嗡”响了起来。
“喂。”看也不看来电显示,刘伶语气不善地爆出一个字。
“刘伶,你昨天把小情怎么了?她年纪小,你就不能让让她?她又惹到你了还是怎么了……”
符昊慢条斯理的责备还没说完,刘伶已经骂了出来。
“你有病吧,找小三找哪儿来了。滚!别在老娘面前晃,逼急了老娘阉了你!”
“你又怎么了?大清早的……”
不等符昊再说什么,老姑娘重重按下一个切断键,手一扬,差点把手机砸出去——手扬到一半,一笔账噼里啪啦算了起来——自己现在和团子还欠着顾楚雄两百多万,一个手机好几千,气愤归气愤,犯不着和票子过不去!
手狠狠收了回来,激动的情绪下,可怜的小机板几乎要被她捏折了。
此时,刘伶同志的心情是愤怒的,压抑的。
偏偏,这不识好歹的手机铃声竟然在此时,继续公式化地响了起来。
符昊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