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程中,对面的那人始终未发一言。他手中握着茶杯,一双凤眸看着卓画溪,带着一种深不可测的打量。眼神不带着一丝笑意,让他本就高贵的脸看起来多了一抹冷漠。
“还未介绍,这是文公子,文辞。”君渊温文尔雅地介绍。
“这名字倒是有趣的很。文辞,诗文颂辞,倒也别致。”卓画溪听了名字,客气地赞叹着说。
“不过一个名讳姑娘便能如此说辞,姑娘的巧舌让在下钦佩。”文辞虽然说的钦佩,然而他的眼神却丝毫没有任何真正的佩服的意思。从他的眼神里,卓画溪能看见的只是无尽的冷漠。
“公子过奖,”场面的客套是一种所有人都为之厌恶,却又不得不为之的“礼仪”所在。卓画溪浅笑着说:“不知君先生与文公子此次找画溪所为何事?”
君渊一直很欣赏卓画溪的聪慧,他并未说话,嘴角微微带笑,眼神微侧示意文辞。文辞放下手中杯,双目落在卓画溪身上的时候,眼光中的寒凉尽显,“不知道姑娘可信仙魔,长生一说?”
“长生?”卓画溪听着这样的天方夜谭,嘴角忍不住笑了出来,“画溪曾经听闻北海有鲛人,人身鱼尾,夜里歌喉尽展。然而,真正见过的又有几人?”卓画溪虽然说的轻柔,却也带着她的坚定,“画溪也曾见过有人炼制丹药,可求长生不老,然而真正长生的又有几人?更别谈所谓的修仙门派,那种道家画溪见过的并不少,只不过神仙,画溪不曾见过任何。”
“如此,你便是不认可仙魔一说?”文辞继续问。
“画溪只知道,客不分贵贱,人不分仙魔。仙也好,魔也罢,不过都是心中念想罢了。”卓画溪说着,眼神淡漠了下来,思绪回到从前,她喉咙停顿片刻,说,“最易做的是人,最难做的也是人。”
“若是不信,那不知晓你可曾听过所谓的长生诀。”
“长生诀?”
“长生诀本是一种药,名字便是次药的寓意,可求长生。”文辞说:“醉风楼客流之大,想必应当有所耳闻。”
听到这里,卓画溪清楚了他们二人的来历,她不急不慢地说:“倘若真有此药,真的如此好用,那若有机会,画溪还真要一试。”
“永生,并不都是好事。”卓画溪话语停顿的时候,文辞接了上来。
“如若不好为何那么多人祈求永生?”
“正是因为不确定,不知晓。倘若早知结局,又如何会有所谓的遗憾一说。”
文辞的话触动了卓画溪内心的那一根敏感的琴弦,倘若当时的自己能预料到楼舒玄的事情,是不是也就不会出现如今这番局面了?
“你可有姐妹?”在卓画溪脸上飘过一丝伤感的时候,文辞问了一句,丝毫没有留给卓画溪任何可以回想记忆的机会。
“不知公子所问是血亲还是非血亲?血亲,这世间并无,”卓画溪说着伸展开双手,嘴角微微一笑,“若非,这醉风楼皆是。”
“时候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问完了一席话的文辞放下瓷杯,起身就要直接离去。
“莫要见怪,他向来如此性格。”生怕卓画溪会对于文辞的行为感到生气,君渊解释道。
“无碍,于常人眼里,画溪又怎的不是一种目无礼教的存在。”卓画溪看的很开,她并未怪罪于文辞的冷漠,“君先生可也要回去了,若是被公主发现了,就不好了。”
“自然,”君渊叹口气,目光看向桌面,停顿久久,“画溪,许久不曾与你下棋了。”
“君先生若是有兴致,不如对弈一局?”卓画溪也是轻笑出来,“就怕先生回去晚了,公主怪罪就不好。”
“一局的话不碍事,且有文辞替我圆说。”
“听的出来文公子与君先生交情甚深,”卓画溪一边说,一边从一旁的抽屉中取出棋盘,“先生还是与从前那般一样用黑子么?”
“既然画溪记得,那就如此。”君渊并不介意地接过黑子,眼神的儒雅让他着实衬得起“先生”二字。
窗外月上枝头,微风吹进窗沿,对坐的两人棋已然快成局。“画溪的棋艺增进的如此之快,只怕日后我也要甘拜下风了。”君渊双指执一黑子,看着棋局,笑叹出来。
“先生莫要笑话画溪了,不要以为画溪不知情,先生一直都是让着画溪,先生这是一心求输。”卓画溪早已看破君渊的把戏,这么多年,他从未变过。
“求胜易,求输却难。”君渊说着,将手中棋子落下。
“有何难?若先生真心求输,画溪随了先生心愿便是。”卓画溪话音落下的时候,她嘴角带着狡黠地挑起一道犹如狐狸一般地机灵,手中白子落下的时候已经定下了局面。
“人生如棋。”
“落子不可言悔。”卓画溪很自然地接下了君渊的下半句。
“你还记得。”
“这是先生教会画溪的第一句话,画溪怎可忘记。”卓画溪说罢,看了看窗外的月亮,“不早了,先生若是再不回去,只怕真的要招惹祸端了。”
“也罢,”君渊深吸一口气,手理了理衣领,起身正要离开的时候,他脚步停顿,脸微侧,声音带着少许的犹豫,“画溪,如若见到有人行为诡异,切记不要靠近。”
“呵,先生这句话可是在说你自己?”卓画溪并未领略到君渊话语的意思,忍不住笑了出来。
“画溪,倘若一日,我不再是驸马,而你依旧是你,也许那时,对棋相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