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请。”卓画溪侧身过,先行请大夫先入。
听着卓画溪的声音,季雪禾嘴角笑了起来,“姐姐莫不是身体不适?怎得还要寻的大夫?”
“并非我,而是你。”卓画溪否认道。
“我无伤无病,何须问医。”季雪禾冷哼一声,话语带着轻挑的不屑,“若说这双眼,只怕看遍天下神医也不得医治。”
“老夫虽然算不得神医,不过自问医术还算高明。”听到季雪禾挑衅般的话,大夫哼言。
“即如此,不知先生可敢与在下赌些什么?若是先生输了,可愿自残一双所谓医人无数的手?”
“够了,季雪禾。”卓画溪皱起眉头,打断了季雪禾的话语,“大夫,莫要理会他的言语。”
面对卓画溪带着指责的语气,季雪禾脸色不做变化地勾起嘴角。
大夫双指撑开季雪禾的眼皮,看着他灰暗不明的瞳仁,拿出一只银针,右手两指轻转着刺入眼侧的穴道。诊断片刻,大夫皱眉,脸做难色地看着季雪禾,“奇怪,当真是奇怪。”
“何得奇怪?”卓画溪问。
“这位公子的眼中之毒为世间罕见;其次,公子体内并非只有一种毒,且这些毒老夫竟然都未见过。”
“怎会如此?”听到大夫的话,卓画溪心中一冷地问。
“呵,”面对如此结果,季雪禾并未感到讶异,而是略作顽皮地轻笑起来,“既诊断未果,不知先前赌约可作数?先生是想要自己动手,还是让我这一看不见的瞎子代劳?”
季雪禾的话语直白没有给大夫任何台阶下,一时之间,大夫的脸色僵硬尴尬。“够了,季雪禾。你为何如此咄咄逼人。”卓画溪一声呵斥住季雪禾,继而与大夫说:“这一趟劳烦大夫了。”说着,她拿出银子,“这些还希望大夫收下。”
“无功不受禄,先生如此便要收下银两,当真是行得端坐得正。”季雪禾听着卓画溪的话,嘴角轻挑起来,“天要黑了,不知先生如此身正,可会影歪。”季雪禾的话语讽刺带着刻薄,“还希望先生能活着回去才好。”
大夫听着季雪禾诡异的话,眉头皱紧,看着屋外黄昏洒下的夕阳,“姑娘,这时候不早了,我也先离开了。姑娘莫送。”
“有劳大夫。”送走了大夫,卓画溪看向屋内坐在那里的季雪禾,“你为何要如此说?”
“姐姐何意?”
“你方才一方言论,若是继续如此,日后可有谁还会帮于你?”
“姐姐这就生气了?”听着卓画溪似乎有些抬高的语调,季雪禾轻叹一声,“不过是想着一具残躯,何足挂齿罢了。”
“罢了罢了,”意识到自己的语调有些过激的卓画溪缓和心绪,“许是我未曾休息,不自觉便有些脾气。”她看着桌上未曾动过的汤饮,“这汤既然是画莲炖的,还是趁热喝了的好。”说着,卓画溪将汤递到了季雪禾的面前。
听着碗盅划过桌面的声音,季雪禾分辨着碗盅的位置,手顺着桌沿摸到了瓷盅。下一刻,手一挥,一盅被推下桌,落于地,砸了粉碎。
“你这是做什么?”卓画溪见到季雪禾竟然糟蹋了那盅汤,她起身问道。
“既然是为我所做的东西,那么该如何处理便都应当是由我做主不是么?”季雪禾毫不在意地说:“在这,此汤之味如此肥腻而难以入口。若是想要刻意讨好,必先投其所好,如此一举,不过是为人添堵。”
“这是画莲亲手做的。”
“那又如何?”季雪禾笑着看着卓画溪,“一个连名字都让我难以记得的人所做之物,又有何值得珍惜之理?”
“若是你当真不喜这汤,也不应当……”
“天要黑了,”季雪禾打断了卓画溪的话语,浅笑着说:“姐姐猜猜,那位先生,可能活着回去?”
夜幕一点点降临,怀里揣着银两,手中提着医箱的大夫步伐加快地走在路上。夜外冷清,日落鸦啼,芳草萋萋不显柔和,而透露着一丝诡异,风吹过的萧瑟恍若鬼乐婴鸣。“还是走近路算了。”大夫自言自语着,绕进一侧的巷内。
在他进入巷子没多久,几个模糊不清的人影弓着身子,一摇一晃地跟着大夫的身影一步一步走进深巷。
见到屋外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卓画溪来到大厅之内。“所有的门可都关上了?”卓画溪问着画梅。
“放心吧姑娘,每个门我都去看过了。”
“画溪姑娘,那我们怎么办呀?”
“画溪姑娘,昨儿个可真是吓坏我了。”
“可不是,我们今后可要怎么是好?”
大厅内,叽叽喳喳的是被吓坏的姑娘们。卓画溪看着她们,今后会如何?她没有想过。如今想要的便只是平安地度过今夜罢了。
对比大厅的吵闹与不安,后院格外的清冷。身着长裙的醉风楼姑娘侍桃怀里揣着一个包袱,蹑手蹑脚地避开人群,绕到了后门。她一双不安的眼睛做贼一般地四周查看着,确认无人之时,才悄悄抬起了横在门上的门杠,推开门,走了出去。门外,背对着她,站着一人。
那男人听见身后开门声音,慌忙地裹了裹衣服,转过脸的时候,脸上还带着一丝慌乱,“侍桃,你来了。”
“阿生,这是你要的东西。”侍桃眼神不停地看着四下,说:“要是被画溪姑娘发现我偷拿她的首饰东西,我可就要遭殃了。快走,趁着还未有人发现,我们快点离开这里。昨日,可真是吓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