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后,马本驹率先打破了沉默,带着和蔼的笑容问道:“钱天泽同学,能不能和我详细的说说,那个盗窃手机团伙案究竟是怎么回事?”
钱天泽扬了扬眉毛,没有回话,而是望向马本驹的眼睛。
这个问题听上去很正常,没什么特殊的地方,可是仔细想一下,却会发现里面另有乾坤。
马本驹问的是‘盗窃手机团伙案’而不是‘你为什么会被派出所抓走’或者‘你是怎么被放出来的’等问题,这就足以证明,他知道些什么。
问题是,他究竟知道些什么?
另外,他还想知道些什么?
钱天泽沉吟了一下,缓缓答道:“马校长,事情大致是这样的……”
他从头开始讲起,用比较简洁的语言来描述事件中的每一个关键节点,没有多余的赘言。
十分钟之后,他停下了话头,用一句“事情基本上就是这样的了”来作了结尾。
马本驹的表情很是纠结,瘦削的脸上原本就有不少皱纹,结果这一下又增多了几条。
“你的意思是,这件事其实从头到尾你都很清楚,并且能够控制住它的节奏,对么?”老校长的话有些艰难,不是他不愿意相信,实在是事情太过离奇了些,有些挑战他的想象力。
钱天泽点点头没有出声,低垂着眼皮坐在沙发上等着他的下文。
马本驹抬手在头顶轻轻的拢着,手指将他已经略显花白的头发梳出了四条沟槽来。
良久,他才放下了手,两眼闪动着诡异的神色说道:“钱天泽同学,你想不想把他赶出校园?”
“嗯?”钱天泽微微一怔,虽然马本驹并没有明说那个‘他’是谁,但实际上这是很显然的问题。
马本驹呵呵一笑,接着又说道:“其实不瞒你说,我早就想把他开除掉了,可是往常没有合适的机会啊!他的背景想必你是知道的,不管是看在他父亲还是他母亲的面子上,我都不好做出这样的决定,只能一忍再忍,慢慢的耗着。原本想着等他高考之后就会清静了,哪知他竟然被家里人鼓动着主动提出要留级重修!唉,结果从他进了二十三中开始我就打算开除他,一直到现在他留级两次,我仍然不敢动手!”
听了这话,钱天泽略显有些犹豫,倒不是他信不过眼前这位老校长,实在是他原本的计划根本就没有包括现在的种种突发状况,只能说是一份不够完善的计划罢了。
而现在情况则大大不同,多了一个校长想跟他‘合作’把那个家伙给搞掉……这怎么令他有一种不靠谱的感觉呢?
“马校长,实不相瞒,其实我还真是想用点儿小手段的……”
几经犹豫之后,钱天泽最终还是选择了坦诚相待,将自己暗地里的一些计划抛了出来。
马本驹一开始还是坐在办公桌后面静静的听着,放在桌面上的右手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桌子,发出轻微而有节奏的声响。
……
王岁闯的心情很不好。
有多不好呢?
当他踏进眼前这个院落的时候,脸上甚至找不出一丝笑意,哪怕这个占地面积将近一千平米的院子刚刚被转到了他的名下,成为了他的渡假别院,只等回头抽出时间来,找人好好重新收拾装修一下就可以入住。
“王少,房产证已经拿到手了,你看看。”
一个尖细的嗓音突然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话里的内容更是令他下意识的精神就是一振,仿佛已经将烦心的事给忘记了一般。
房产证!
这个东西不知道坑了多少中国人,令他们为之打拼一生而不可得。
王岁闯抬手接过手下人递过来的房产证,翻开之后仔细的看了一遍,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啪——
房产证被他重重的合上,然后丢回给手下,“拿回去放好,这东西可是非常重要的,如果给我弄丢了,别怪我扒了你的皮!”
手下被吓了一跳,连忙应道:“王少请放心!”
有了这个小插曲,王岁闯的情绪总算没有开始那么阴翳了,他深呼吸了几次,又做了做扩胸运动,然后大步向着正屋走去。
陆展紧紧的跟在他身后,作为他手底下最重要的白纸扇,陆展这两天其实也挺烦的。
为什么烦呢?
因为王岁闯硬逼着他想一个周全、见效快、效果好的办法去收拾钱天泽。
若是换一个目标,陆展都不会有这么蛋疼的感觉,可是现在的钱天泽跟以往有了极大的改变,这个变化大到他都没能彻底摸清钱天泽的虚实。
兵法说过,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现在陆展对钱天泽的情况并不是很了解,哪里又能制定出什么周全、见效快、效果好的办法呢。
正屋里已经提前收拾过一遍了,王岁闯大步走进去,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陆展跟进来之后,在另一侧的沙发上坐下,然后给王岁闯点上一支烟。
“说说吧,你是我手底下头脑最灵活的人,如果连你都想不出来能让我满意的办法,那岂不是意味着我只能对他来硬的?”
陆展苦笑一下,咳嗽了几声后说道:“王少,事物总是在不断变化当中的,如果是几个月之前的他,我都不需要费什么脑子,随便一个计策也能耍他个半死……可是现在不行,他最近这一两个月的改变实在是太大了,大到我现在根本不知道他的底细,这让我怎么设计方案呢?”
王岁闯当然很清楚这一点,但是他并没有体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