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苏氏干的?”
黄嬷嬷道:“二太太嫁来顾家都快二十年了,老夫人这些年一直挺给她脸面,我估摸她手底下肯定有不少人。能那么快就把装满了货的船弄到那儿去,起码手里得攥着船行,”她柔柔的扇了两下扇子,道:“明儿个我让二郎去打听打听,看顾家的船行现在归谁管。”
林琪歪了脑袋,看黄嬷嬷,“正琨哥还会打听消息?”
黄嬷嬷笑道:“这有什么,前些时候,当家的带着他一块去的庐州,那个正妻的事就是他查出来的。”
林琪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困意稍减,“嬷嬷,你问没问过正琨哥,长大了他想干什么?”
黄嬷嬷道:“还能干什么,跟他阿爹一样,护着你和太太,以后就护着小少爷,让咱们林家家业兴旺呗。”
黄嬷嬷这语调太理所当然了,就这么就定了他的一生。
她现在就是个姑娘,就算嫁了人,孩子也要随夫姓,怎么把林家弄得兴旺?
除非是招赘,那倒是可行,只可惜她的身子不争气。
林琪摇头,挥散才一升起的悲伤,“嬷嬷,我看正琨哥是个有本事的,想送他去最好的武馆拜师,你看怎么样?”
林琪觉得黄嬷嬷一家为了她能把命都搭上,她投桃报李,应该对他们更好才行。
黄嬷嬷和王大叔年纪大了,跟着她在顾府,日子过得还算安稳,等到自己去了,他们可以跟着阿娘,或者等正琨哥出息了,他们也可以跟着儿子享福。
早在船上亲眼见了王正琨下手的狠辣时,她就有了这个想法。
王正琨小时跟林珵一块玩时,顺带着学了些字,只是他不喜这些,林父讲究无为而治,见他没有向学之心,就随他去了,但林琪却觉得,王正琨粗通文墨,不是目不识丁,没有见识的人,只要他把武艺练好,考个武举人还是没问题的,如果他再肯下点功夫,武状元也不是不可能。
况且,如果这事真的成了,他就是官身,护着黄嬷嬷和阿娘还不是小菜一碟。
黄嬷嬷没想到林琪会有这种想法,她手顿了顿,“都说穷文富武,要是去武馆学艺,得花多少钱啊。”
林琪呵呵笑道:“花钱怕什么?咱们现在缺什么也不缺钱。正琨哥有天赋,还机灵能干,就这么混日子,不是太可惜了。”
黄嬷嬷还迟疑着,要学武不说别的,光拜师就得二十贯敲门,平常还得不时的买些好酒好肉的孝敬,加上其他零碎花销,一年下来,还不得花五十贯开外?
更别提学武之后,还要多吃些补筋骨壮体魄的好东西,就算他们月例不低,也很难供得起。
黄嬷嬷脑子快速的计算一遍,觉得花费实在太大,还是摇头。
林琪知道她担心什么,就拉了她的手,劝道:“嬷嬷,这事你听我的。另外我还想给他找个先生,让他把从前学的捡起来。”
黄嬷嬷才刚只以为林琪是不想让儿子蹉跎,这会儿听林琪一说,顿时想明白林琪的想法,她惊讶的道:“姑娘你……”
林琪点头,道:“我和阿娘不管说得多么体面,也都是寄人篱下的。这日子不能永远这么过,咱们必须得自己立起来,这样才能站得稳。”
黄嬷嬷垂着眼睛,想了好一会儿,才点头,道:“好,姑娘。我这就去找当家的,让他去找武馆。”
林琪点头,道:“别怕花钱,一定得给正琨哥挑个好师傅。我明天再去找找三舅,他该知道哪家书院更适合正琨哥。”
黄嬷嬷放了扇子,就要出门。
林琪赶忙叫住她,指了指放银钱和交子的箱子。
黄嬷嬷有点不好意思,林琪又指了下,见她不动,立马要掀被下床。
黄嬷嬷哪能让她动手,赶忙拦下,从柜子拿了张二十贯的交子,这才出了门。
屋里安静的只能听到风吹过的声音,林琪望着轻轻拂动的帐幔,半抬起身,伸手去拨弄风铃。
三块形状古怪,似铁非铁的黑块在她指尖离开之后,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响声,下面缀着的几个琉璃珠也随着晃动。
林琪重新躺好,在响声中缓缓合上眼睛。
夜色迷离,一个小小影子从芝兰院悄然溜出,没多会儿,落桐院就响起了清脆了瓷器破碎声。
翌日清晨,林琪和顾氏来到福寿堂。
顾氏昨晚几乎没睡,今晨看着气色特别的差。
顾老夫人赶忙把她叫到跟前,“你这是怎么了?是哪不舒服?”
顾氏摇摇头,神情很懒,一副不想搭理人的样子。
顾老夫人眉头紧锁,忧心忡忡的道:“桂香,去找刘郎中过来瞧瞧。”
保和堂的刘郎中医术不错,顾老夫人一直用他,也最信任他。
顾氏却很厌烦别人说她有病,一听说要请郎中,她顿时没好气的一甩袖子,任性的走了。
顾老夫人叹息着摇头,林琪望着顾氏的背影,有些忧愁,她看了看顾老夫人的神情,心里的想法突然一变。
她请了曹嬷嬷去门口把守之后,小心斟酌措辞,跟顾老夫人提出,想寻个医德医术皆是上品的郎中,也不用过府,她们自己过去看看就是了。
顾老夫人神情复杂的看了林琪好一会儿。
林琪这话虽然很委婉,但她知道,能让这懂事的孩子为难成这个样,只怕女儿的病情真的是有些不好了。
林琪怕顾老夫人情绪激动,赶忙笑道:“外婆,你别乱想,我就是看阿娘在府里憋久了,想陪着她出去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