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玹尴尬的咳两声,笑道:“咳咳……不用送了,都回去忙你们的。”
萧沉衍道:“陛下在,哪里,臣在哪里。”
秦柏小声在韩玹耳边道:“……萧长使就是表哥的影子啊。”
“……”韩玹莫名听出了一股酸溜溜的味道,当即大声斥道,“萧长使!京畿要地都在你的辖下,说走就走像什么样子!”
萧沉衍:“大辰天下,皆陛下所辖。”
韩玹挑眉:“老子已经退位了!滚回去!”
萧沉衍:“……”
韩玹不耐烦的摆手:“滚滚滚……”
萧沉衍愤愤不已,不甘心的滚了。
卫长青依旧淡定的站在那里,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韩玹:“……”
韩玹看了看后面的宋玉,笑道:“宋玉,宋统领,你也擅离职守?”
宋玉道:“臣已交接完毕。”
秦柏低声道:“表哥你亲自朱批的。”
韩玹一怔:“有这事儿?”
“有的。”秦柏道,“表哥让他跟云将军的女儿结婚,他不是不肯吗,然后你俩吵架,你就……撤了宋统领的职了。”
韩玹:“……”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那他俩要干吗?”
秦柏:“表哥要干吗?”
韩玹:“……”
韩玹第一天退位,第二天就发现自己竟然连自己的跟班都管不住了,不管他走到哪儿,宋玉和卫长青都跟屁虫一般坠在后面,他的心情简直是飞流直下三千尺。
四人出了长安城,一路云游南下,韩玹也终于带着秦柏把他们年少时想看的日出看了,虽然因为天气太凉,四人在山头上冻得哆嗦了一个早晨,可心情还算不错。
秦柏抖着舌头道:“虽然我们出来的不多,可是说实话,我好像发现出来玩的确不如在宫里,冷冷冷啊……”
韩玹无奈只得把身上的大氅给秦柏披上,搓着手说:“至少不用打兔子了,咱们有吃的。”
秦柏望着遥远的山头上那通红的日头渐渐散发出万道金光,不由勾起了嘴角,笑道:“表哥,你看那座山,前面是海,山脚下就是咱们的家。”
为了那座海寇岛,那年韩玹御驾亲征在东南之地与海寇僵持了十几个月,战事一度陷入胶着,还是宋玉带着十几位死士连夜沿海盗的环城水道潜入城内,里应外合才拿下来。之后韩玹回到长安,第一件事就是加强护城河水路的守卫,宋玉也因此一战升任护卫统领,接下了萧沉衍的职责。
却说韩玹想起旧事,只觉似是发生在昨日,不由慨叹。低头看了看秦柏鬓角挂着晨露的乌丝,双手捂到他冻红的耳朵上,笑道:“等你不想走了,我们就回家。”
“嗯。”秦柏笑道。
数月游山玩水,韩玹终于亲自走了一遍自己的万里江山,直到树叶凋零之际,四人才到达了他们的海岛,秦柏给它取名夷洲。
韩玹安排在岛上开拓农耕的将士及农人已驻此数十年,二人上岛时竟也被眼前的情形所惊到。这夷洲岛早已不复当年战事落幕时的萧瑟之象,所到之处大街小巷人声鼎沸,一派繁荣之景。
秦柏叹道:“十年过去,一直只见这边的供奉逐年递增,却不想竟已富庶至此。”
韩玹脸上挂着笑意,负手立于街头:“这,就是我们的家了。”
“嗯。”
走过两条繁闹的街市,再往前是一条两边种满庄稼的路,秋风习习,携着泥土和农作物的味道,沉郁而醇厚……
路尽头依山向水而建的豪邸,便是他们此行的终点,府邸门楣上手书“秦府”两个金色大字,在秋日的暖阳中烁烁生辉。
秦柏笑了起来:“表哥,你写的?”
“怎样?”
“好看。”秦柏微微歪着头,嘴角挂着笑意,“表哥的字,好看得紧。”
“喜欢么?”
“喜欢。”
二人携手进入院内,眼前是一圈格局规整的屋子,却与平常富贵人家并无不同,只左耳房处一垂花门通向内院。秦柏信步走去,过了垂花门,入目的却是一个风景秀美的小园林,园内亭台楼阁,假山石林,甚至小桥流水,皆收眼底,倒与他们京郊的行宫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只是规模要大了不少。
韩玹跟着走来,牵住他的手,两人相视而笑,一起向里走去,果然便在最里处山脚下,找到了他们最爱的温汤子。
秦柏心情大好,两人一个下午都赖在里面再没出来,只留下宋玉和卫长青前前后后安顿他们几大车的行李,又去接新皇陛下送来的物事,至天色完全黑下来,才安排妥帖,几乎累得要爬不起来。
二人很快便适应了他们的新家,晨起活动活动筋骨,饭后溜溜弯消消食,顺便体察体察民情,好不快哉。两人人上人的日子过了大半辈子,竟然终于感受到了不羡鸳鸯不羡仙的美好生活。
不过,这日大早起来,我们有生以来从来不曾睡过懒觉的秦柏竟然赖床了,韩玹晨练完回到屋中,看心上人裹着被子睡得香甜,恬静的睡颜笼罩在晨光中,温暖干净如若不食人间烟火一般,一时竟看得入了神……
直到没眼色的宋玉闯进来:“陛下。”
“嘘——”韩玹忙摆手示意。
秦柏终于睁开了眼:“早。”
大概是尚未清醒过来,秦柏盯着宋玉看了半晌,才懵懂的眨眨眼:“怎么了?”
宋玉看一眼韩玹,见韩玹无奈的点了点头,才道:“刚刚府衙使人送了信过来,皇帝陛下和上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