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从镇上溜达一圈,给他置办了些新衣物回来,沈默就去找李婉书,说明来意。
吃完午饭之后,李婉书就吩咐丫鬟去取了一样东西过来,她摊开那张纸,对低头数着沈默手指头的刘衍说,“表哥,你在这上面按个手印。”
“不要。”刘衍拒绝,而后又继续一根根摸着沈默的手指。
李婉书脸上的笑容一僵,也不生气,诱哄道,“你按了之后,我让厨子给你做你爱吃的红烧肉。”
大拇指沾了点红泥在纸上按下去,刘衍认真的强调,“不要红烧肉,要清蒸鱼,无用爱吃。”
“叮,恭喜沈先生,支线任务完成。”脑中的声音让沈默微微一顿。
李婉书闻言把视线放到沈默身上,见他脸上并无一丝表情,心下觉得傻表哥挺可怜的。
夜间,睡前沈默把贴身带着的金牌放到刘衍怀里,一再叮嘱,“这是能保住你性命的东西,一定要随身带好,别弄丢了,别让其他人知道。”
刘衍抓着沈默的手,像是在吃糖一样舔着他的指尖,双眸期盼的看着他,“无用,我想跟你睡觉。”
沈默看着刘衍,眼底出现了细微的波动,他阖了眼帘。
凑过去轻碰他的嘴唇,黑暗中刘衍的眸子闪过一丝光芒,或许当事人自己都不知晓那里面的欲·望跟占有欲。
“我出去办点事,要过很久才回来,你在这里住着,婉书是你表妹,跟村里的花花一样,是个好人,不会打你骂你。”
冲·刺的动作一停,刘衍粗重的呼吸打在沈默脸上,“我也要去。”
“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是不是?”沈默没睁开眼,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下去!”
刘衍胸膛快速起伏,最后不说话了,把沈默抱在怀里,喉头轻微哽咽了几声,律动的节奏慢了下来,缓缓的摩擦着,他舍不得早早结束,想一直停在这人温暖的身体里面。
像是个委屈的孩子,怕被抛弃,所以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心思藏好。
第二天天没亮的时候,沈默走了,再也没回去过。
而刘衍又开始了漫长的等待,蹲在门口看着那条人来人往的大街,指望能看到一个身影。
两年后来了一个极美的女子,她的脸色过于苍白,眉间笼罩的忧愁分外浓郁。
她看着让自己唯一放心不下的男子,瘦了,三十多岁的年纪,就已经白了双鬓。
那时,是这人自己过来找她索求“断伈草”,说想忘掉过去,不给自己留退路,如今好了,那些过往忘了,过的却并不好。
相识那么多年,她终究还是不能看透这人的心,也走不进去。
介绍了她的身份,在提到一个名字时,原本无精打采的男子双眸瞬间就亮了,“无用什么时候回来啊?”
眼眶渐渐红了,孔月露出一个笑容,“他还有些事没做完,说都处理完了就回来看你。”
刘衍哦了声,不难看出他脸上的失望和难过,无用怎么还不回来,是不是不要他了....
孔月偏头,泪如雨下,她拿帕子快速擦掉脸上的泪水,低头将带来的包袱递过去,“这些是他的衣物,你收好,还有这个。”她将一个木头小人放到刘衍手里,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她的声音颤抖的厉害,“是他亲手雕刻好让我过来送给你的。”
刘衍摸着那个小人,嘴里自言自语“真像,跟无用真像。”
“他说你要按时吃饭睡觉,别每天跑出去等他,也别多想,他没有抛弃你,他还让你多看书学点东西,等他回来要检查。”孔月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说完这些话的。
“嗯,我会听话。”刘衍把小人放进怀里,又摸了摸,他的唇角弯了一个弧度,“如果你见到无用,一定要告诉他,我很想很想他。”
孔月再也呆不下去了,她匆匆起身出去,躲在柱子后面哭了。
两年前青年去找她的时候就已经快走到尽头,就算师傅在世,也不可能把他从病魔手里抢回来,过了半月不到,青年就死在床上。
她按照青年的要求把他葬在江北城城西的树林里。
知道体内的冰毒压不住了,所以孔月想在最后做点什么,不知道这样做究竟是对是错,心想,让刘衍有个希望总比没有好。
承天四年七月初七,皇后于寅时殡天,悲痛欲绝的天子颁发旨意,后宫永不纳妃。
承天七年十月十九,当年月满楼的花魁孔月奄奄一息之际命陪伴她一生的丫鬟取出那枚本该被毁的解药,偷偷放进刘衍的杯中让他服了下去。
并且将她最大的秘密说了出来,她没有失约,因为那时她只是在刘衍面前承诺有生之年会保守下去,最后一个字落下,她安心的合上了双眸。
刘衍恢复记忆,得知他等了七年的那个人早就死了,又是哭又是笑的将自己关在房中,那几日李婉书吓的彻夜不眠,就怕又变成疯子的刘衍血洗宅子里的所有人。
几日后刘衍便前往江北城找到那座墓碑,成日守在那里,酒坛子扔的到处都是,可他就是不醉,清晰的记得那人的点点滴滴。
承天七年腊月二十六,天降大雪,刘衍死在坟前。
是李婉书吩咐人给刘衍安排的后事,将他跟沈默葬在一起,两副棺材靠拢着,就像是两人并肩躺在一起。
☆、70·卷九
c市的天干净,万里无云。
暖黄色的窗帘拉开,站在窗户那里的少年斯斯文文的,带着一副黑框眼镜,过长的刘海打下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