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再无法说服自己相信淮钧,事实摆在眼前,他再无法相信他了!
淮钧告诉他会放过他们,结果他再一次欺骗了他!
“望王,是我害了艺王与四皇子!”他双手掩住脸,泪从指逢间溢出。
“你知道不是你的错……”
陈璞打断诺煦的话,大喊道:“是我盲目相信他,是我害死了四皇子!”
“这不是你的错,这是淮钧的错!”
然而陈璞却显然听不进诺煦的话,他将手放到眼前,觉得上头都是血污,他整个人颤抖着,喃喃地说:“我害死了四皇子、我害死了他……”
下一刻,诺煦捉住了他的手,大吼道:“你没有害死他!”
陈璞睁着一双泪眼,怔然地看着诺煦,眼泪压抑不住地涌出。
“你再自责都不能否认淮钧欺骗了你!”
他咬着下唇,再度陷入沉默,无力否认诺煦的话。因为他说的都是实话,好像在刹那间淮钧变成了另一个人,又或许是他从来没有暸解过淮钧。是不是当日在地牢之中,冷酷残忍的才是真正的他?那么那个温柔地对他许诺一生的人又是谁?
他软弱地垂下肩膀,诺煦则更用力地握着他的手,说:“璞儿,只有你可以帮助淮钧了。”
“我、我、”他苍白着脸,心坎里哽住的一口气无从抒发,只得不停地摇着头:“我不能,我不能的。”
“你在他的身边这么多年,他最信任的就是你了。”他晃动着陈璞的肩,要他清醒过来:“你不想淮钧愈陷愈深,就只有你能够阻止他!”
“我……”
“璞儿,你当是救救我们,难道你能眼睁睁看着淮钧再对我们下手吗?”诺煦近乎哭求地说,身后的莫回川皱了皱眉头,心疼地看着他。
陈璞忽然回过神来,问道:“我应该怎样做?”
诺煦恳切地回答:“璞儿,带他离开吧,只有离开皇宫,他才能够放下一切。”
莫回川凝视着诺煦真诚的双眼,他懂得这是诺煦做的一场戏,他却清楚这是诺煦的一句真心话。
“离开?”他困惑地看着诺煦,心里想,要离开这里,谈何容易呢?
“对。”他应了一声,视线掠过陈璞,落在蔚蓝的天空上:“皇宫之外尽是好地方,只要他放下一切,就能还回本性”
“望王,请让我再想想。”他逃避似的退后了几步,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一次,诺煦和莫回川都没有拦截陈璞。莫回川走到诺煦的跟前,看着诺煦变回冷淡的模样,心就不自觉地痛起来。
——诺煦,你的本性又何尝是这样?我又何尝不想与你离开?带你离开这座遍地伤心的宫殿。
华清亭的花香是浓郁的,种的是牡丹、杜鹃、月季……似乎是有意将各种的花放在一起,百花竞艳。但是花香混杂,陈璞觉得过份浓郁而不喜欢这里,她则觉得花应该昂然绽放,种在一起使花的颜色和香气都变得暗淡,赏花人应该专注于一种花。
所以她亦是不喜欢这里的。
但是这座宫殿太大,她初次进宫,才走了一段路就发觉已经认不回以前路,只好继续向前走。走到一双莲足疲倦得不能再移动时,就逼不得已地坐到亭里,让混围着她。
她素来喜欢月季,可是她却嗅不到月季的香气,它已和其他的花混在一起,又或是被其他的花香掩盖住。
她来到这座宫殿,下场是否就像这里的月季一样?她是否极力盛放都不能得到赏花人的一记专注?而她要的不过一个愿意为她倾尽真心的人,然而这座宫殿之中,她怎么可能得到?
莲足被丝履束缚的不适,令她将手移下去,正想脱下丝履时就想起她父亲的教诲:“宫廷不同家里,万事都要守礼,不能放肆。你今趟进宫是圣上的恩德,爹也是为了你着想,别为了一时之气而坏了自己的未来。”
想到这里,她就意气用事地将一双丝履脱下。
淮钧回去昭和殿的路上,必定会经过华清亭,但平日他赶着回去便没留意,何况这座宫廷多的正是这样的亭子。
然而今天的他却放慢了脚步,有几件事纠缠在他的脑海里。
诺煦到昭和殿见陈璞,怀的心思他清楚不过,那么诺煦下一步又会做什么呢?圣上为他选妻的事,他都知道了,他又该怎样处理这一件事?
忽然,华清亭里的一袭蓝色的娇小身影掠进他的眼里,和陈璞一样的碧蓝。他看着她仰头看天的侧面,竟然被她轻抹脂粉的脸容吸引过去。
他一直都不知道,原来除了陈璞外,还有人能够将一身碧蓝穿得这样好看。
一双莲足在碧蓝下晃动着,白晢的肤色彷佛和自然融和在一起,甚至比起一旁娇艳的花更夺目,他满脑子的烦恼竟然平静下来,他被她的安静而不受拘束的姿态吸引过去了。
“女儿家把鞋子脱了,好像不太雅观吧?”
一把男音从她的身后传出,她马上回过头看看是哪个男子这样放肆。
但回头的一刻,她的怒意就止住了,她看着淮钧温文的笑容,剩下一脸尴尬。
她慌忙将旁边的丝履握住,想弯下身将丝履穿上又觉得这样的举动将会更难入眼。
淮钧看着她泛红的脸,不禁轻笑出声,换来的是她一瞬间的怒瞪,偏偏这一瞬间就让他捕捉了。
“你不是宫中的人吧?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你。”淮钧问。
“嗯。”她随便地应了一声,将碧蓝的衣裙又拉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