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去桌上早已冷却的饭菜。
他们一见到淮钧,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恭敬的行礼。
“璞儿没有吃饭?”他的语气乍听之下是冷冷的,但只有他知道自己说话时在颤抖,只有他知道自己到底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可以控制着害怕、愤怒混合在一起的情绪。
阿福不敢怠慢,慌忙道:“奴才见陈璞没有胃口,打算等他饿了,再让膳房翻热。”
“没有胃口……”淮钧跟着低喃,随之皱起眉,叱责道:“阿福,朕让你看着璞儿,你却让他听到这些事。”
“请圣上恕罪!”阿福跪下来,跟着几个宫婢也一同跪下。
看着阿福诚惶诚恐的模样,他也明白这事说到底与阿福无关,只是他一胸火气没地方发泄而已,但追究一个奴才也没有用,最后他摆摆手,说:“罢了,这件事也不能怪罪你,你也没料到有人走来胡言乱语。”
“谢圣上。”
淮钧点点头,看着尚未撤走的饭菜,径自走到桌前,把两碟菜和一碗饭放进一个木长盘,再说:“其余的菜你们撤去吧,然后各自退下吧。”
语罢,他就拿着木长盘,阔步离开前堂,走到寝房。
阿福看着淮钧心急的步伐,再看到他额上滑下豆大的汗珠,想着,还没有到暑天,从仁福宫过来也不至于流下汗液,但愿陈璞看在淮钧的情义份上,别为了那些无关的人伤了感情,毕竟有淮钧的真心相待,是一种天赐的福分。
他与宫婢们对看了一眼,想的都是同一回事。
淮钧轻轻地推开寝房的门,一进去,就见陈璞呆若木鸡地坐在床上。他心里叹了一口气,却微笑道:“璞儿,来吃饭。”
陈璞迟缓的看了淮钧一眼,再看到他托着饭菜,那冷硬的心又不自觉的融化了一点,他暗道――他对你毕竟是有心的,好好听他说吧。
他坐到桌前,而本来以为他又要耍脾气的淮钧想不到他会如此听话,愣了一下,才赶紧把手上的饭菜放好,低声对他说:“什么事都好,不要饿到自己,快点吃吧,饭菜都凉了。”
“嗯。”陈璞应了一声,默默地拿起筷子,吃起饭来。
一顿饭下来,陈璞都是沉默的,而淮钧看他不说话,自己也不敢开口,他觉得只要他解释了第一个字,陈璞就会反驳到底,像之前一样,还不如陈璞先开口。
而陈璞所以不说话,其实是在冷静自己,说到底,他和淮钧都是珍惜彼此的感情,他也不想一开口就是争吵。
等到陈璞吃光一碗饭,淮钧十只手指都已经深陷在掌肉之中,而陈璞的情绪也稳定了一点。
“淮钧,我们谈一谈。”陈璞先是用平静温和的语气开口,等淮钧点头后,他才问: “乐玉的事,为什么要瞒我?”
“璞儿,我不是故意瞒你的。”淮钧苦笑了一下,又不知道从何解释,只得说:“你相信我。”
陈璞想起下午时拦着他的一干人,还有殿门前的两个侍卫,不禁冷哼了一声,道:“你也没有相信我,不是吗,要不然为何要派人看守着我。”
“我那是为你好,我怕你在这边受到什么伤害,听到什么不好的话……”
“可惜我还是听到了。”陈璞打断道,又说:“淮钧,我不是你的犯人。我要出去,阿福拦着我;天宝要进来,外面的侍卫拦住他,所以我这辈子就只能留在昭和殿,而除了你之外,所有人都不能见我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淮钧提高声调,打算为自己辩解,但他对于圣旨开封那天的事又有一点儿犹豫,偏偏陈璞就是在他犹豫的这一瞬间再次打断了他。
“那是什么意思?”
淮钧本来打算放低姿态,哄哄陈璞,可是陈璞一再打断他的话,语气又有些咄咄逼人,使得他刻意压抑着的脾气冲破了一点。
“你知道庞湛吗?”他问。
陈璞不知道他问的原因,但还是答道:“在扬州的时候见过。”
“他死了。”
陈璞没有反应,呆呆的看着他。
“你也应该知道范绍谦。”他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才说:“他受了伤,正在宫里养伤。”
“发生什么事了!”听及此,他突然反应过来,拍案而起,又想及诺煦和范绍谦的关系,不禁以怀疑的目光看向淮钧,就是这个目光使淮钧倒抽了一口气,悲凉随之涌上。
――他怀疑我,他真的不相信我吗?
这个念头使淮钧在压抑不住复杂的情绪,他的语气也变得有点冷:“圣旨开封那天,有两支箭向我和旻轩射来,庞湛护着旻轩,范绍谦护着我。”他冷笑了一声:“你要是把那支箭、范绍谦的伤算在我头上也可以。”
陈璞心虚的别过头去,又痛恨自己怎么没有问清楚就怀疑淮钧。良久,他才坐回下来,声线也变软了:“我不知道,那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淮钧忽然捉住陈璞的手,两个人的体温凭双手而交合起来,好像变得近了,但这好像是此时此刻拉近彼此的方法,他说:“我命人守在昭和殿,交代了五个字,你知道是什么吗?”
“你说。”
“报喜不报忧。”淮钧低着头,说:“那些人冲着我来,我不想你受伤;范绍谦受伤,我也险些丢了性命,我怎么可能让你知道,我更怕有人胡言乱语。璞儿,我好不容易让你留在我的身边,你真的认为我只是把你当作犯人吗?”
淮钧的情绪所以复杂,是因为他既愤怒,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