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你还记不记得。
不止是高三的,高一、高二的日历也被我找出来了。随手翻了翻,发现高一那年的5月真是浓墨重彩,备注栏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篮球比赛的日程,高二那年是些琐碎的“傻逼没给早饭钱”、“今儿丫又迟到了”、“粉笔头攒够一盒了”、“抄他7道错两道,欠我两瓶雪碧”……
高三的4月30号之后,日历就空了。
那个日子被我画了个圈,就是打架当天画的,本来是想画个叉子的,可我真心下不去手。
我找出记号笔,把我能记得的日子都标出来了。
第一次见你、第一次对话、第一次一块儿上学、第一次来我家蹭饭……
要是英语单词我也能记得这么清楚就好了。
那之后,我想通了。
不否认,我心里一直都有些抗拒。跟你打球、跟你传纸条、跟你扯蛋、跟你吃早点,我告诉自己,就是想跟你一块儿待着而已。
这个表面上的“想跟你在一起”,背后究竟是怎么样的“想跟你在一起”,昭然若揭,我却视若无睹。
直到那天控制不住,亲了你一口,我发觉自己真的不善于装傻。
装特么什么大头蒜啊,是不是男人啊,自欺欺人可太怂了吧?
把高中三年的日历收好的同时,我把自己骂醒了。
感觉还有好多话想跟你说,都跟嗓子眼那儿挤着,不知道先说哪句合适。可仔细想想,我想说的这些,跟你关系也不大,全是我在自说自话、自言自语。算了吧,不矫情了。
还有一事儿,我第二次高考的头一天,临进考场之前,你给我发了条短信,我是出了考场才看见的,就是些套路的话,那是咱俩近一年来唯一一次联系。
也不知你怎么就想起给我发短信了,但我看了之后挺安心的,提前半年谢谢你。
就这么多吧。
陈子颀,我说过,你等我,那我就一定会让你等到我。
哪怕我根本不知道你是不是在等我。
熬过了一年离别的杨策
2016年11月13日
致:2011年暑假的陈子颀
你行啊你,你可真特么行。
我成功南下,考到了你读的那所大学,发现你混得不错啊,挺吃得开。没进团委、学生会,走亲民路线加了社联,认识了一帮或文艺或二逼的青年男女。真跟个学长似的一路提点我,督促我的学习,关心我的生活。
你还交了个女朋友。
我心想,我之前那年是度日如年,看来你之前那年是光阴似箭岁月如梭吧?
你跟女朋友呢,吃饭,看电影,自习,冷战,吵架,夜不归宿,就是常规的这些吧,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你特么自己心里最清楚。
暑假的一天晚上,你给我打电话,快零点了,张嘴就骂骂咧咧的,说你分手了,找我喝酒。
我一听你说话那调子就知道,你肯定已经喝上了。
赶到你家附近的时候,你坐在一个小饭馆门前的马路牙子上,身侧是一打大包装的听儿啤,没剩几罐了。
我在你旁边坐下,自顾自的打开一听,“不等我,你这不够意思啊。”
“她竟然跟我提分手,我特么一礼拜给她买三回早点,她竟然跟我提分手。”说话的语气跟抱怨自己丢了5块钱似的。
“你喜欢她么?”
“喜欢,肯定喜欢啊。”
“哎,”我踹了你一脚,“喜欢一个人,什么感觉啊?”
“你丫什么时候变这么矫情了?”
“我换个问法,你喜欢她什么啊?”
你把目光放空,啤酒罐一下一下的点着柏油路面,“长得不错,身材也好,通情达理,跟我上床,大学谈恋爱就图这些了吧。”
“那你觉得她喜欢你么?”
“我有什么可挑的啊,长得不错,身材又好,通情达理,跟她上床,她还图什么啊?”
我仰头把啤酒喝干净,一把将罐子捏至变型,“陈子颀,你听听你刚才说得是人话么?你丫那脑子是装饰品么?”
你给我一个颇为不屑的表情,“杨策,你跟我这儿抽哪家子羊癫疯啊?”
我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之后对上你已然在游荡的目光。
“陈子颀,我喜欢你。”
说这句的时候,我语气还挺平静的。
陈子颀,我喜欢你。
我不知道那姑娘有多喜欢你,但她肯定没我喜欢你,因为我绝对不会扔你一个人坐在小饭馆面前的马路牙子上喝闷酒,我陪你喝。
陈子颀,我喜欢你。
我不知道你有多喜欢那姑娘,但肯定没有像我喜欢你那么多,因为我高三天天给你买早点,隔三差五还得去掀你的被子轰你起床,从来不嫌烦。
陈子颀,我喜欢你。
英语单词书买了多少本儿啊,背下来的只有一个;日期无非是数字,跟字母没什么区别,高中三年的日历上有那么多圈,每个毫无规律可言的数字组合都刻在我脑子里,包括我说这话的日子,我也记得。
陈子颀,我喜欢你。
这句后面我特么能写出个小论文,声情并茂的念给你听,但当时我一个字也没说——没必要。依我的脾气,说出来是图个痛快,你知道了就行;依你的脾气,听了这句,没抽我一顿,也算是给面子了。
你是没少喝,不过那四个字显然有卓越的醒酒效果,站稳身子后,把还剩半罐的啤酒扔到一边,愣是自己一步一晃的走回了俩路口开外的家。
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