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扎满了深蓝浅蓝的气球,一个一个气球拱门里,摆放着形态各异的毛绒小猎豹,旁边的泡沫纸板上彩绘着大大的“生日快乐”四个字。小丁小黄夫妇带着阿树在屋里吹气球,阿树头戴动物耳套,腰上系着尾巴,显然也受到了邀请,此刻他正非常听话地把气球捆成一束一束,竭力克制着自己不要去张望后院里新摆上的跷跷板和木马,还有打开门的游戏室里那么多从所未闻的玩具。康出渔开着他那辆老爷车,穿着五彩缤纷的小丑衣装,同时头上顶绒耳朵,身后拖绒尾巴,腋下夹个临时抱佛脚抱来的变戏法的盒子,迎着多时不见的那头大青驴走过去,高叫“我的老伙计!”很快秦楼月和柳横波坐着小郭司机的车来到,同车而来的还有杜詹妮杜查理俩姐弟。四人中三个人都摇着绒耳摆着绒尾,怀里抱着扎彩纸蝴蝶结的礼物盒子,叽叽喳喳地争先下车,鸟雀投林也似奔着屋子去,“康爷爷今天来扮马戏团小丑?”“可是小丑也有尾巴的吗?”“小丑……没尾巴……”“啊这么多气球,原来今天是柳叔叔的生日!”“那就有生日蛋糕吃啦!可是坏蛋五爷今儿个是几岁呢?”秦楼月手上捧花,嬿嬿而来,制止了叫得最凶的阿柳企图去踩踏气球的举动。一群人涌进屋子,“叽哇”的欢呼更是止都止不住。几乎同时,柳横波和杜詹妮扑向了游戏室,篮球飞上了天花板,田野火车尖锐地发出电池即将耗尽的颤音,电动雷利诺龙猛地一个摆尾,把小查理骇得往后一跌,立时被秦楼月抱住,送到后院的翘翘板上。正在扎气球的阿树,刚一脸渴望地看着那边玩火车的杜詹妮和柳横波,就被康出渔从身后把气球夺走,“小孩子别干活,跟他们一起玩去!”领着人也来到游戏室,塞给他个遥控器。这时李沉舟从厨房里走出,道:“老康可认得‘又一村’?我在那里订了个蛋糕,钟点差不多了,你去替我取来……三层的冰激凌蛋糕,顶上头是巧克力做的小猎豹!””认得,认得!不就在城市大学下边的吗?半个钟头准到!“
康出渔领命而去,李沉舟抹干了手,步上楼来,由壁橱顶上捞下个金鱼藤编就的皇冠,轻轻推开房门,“小猎豹,起床啦!——太阳晒屁股啦!”笑着走去床头,将皇冠戴到柳五脑袋上,而后“哗啦”一下破开窗帘,顿时满屋金阳!
“呜——”小猎豹喉咙里又滚起那种极为不悦的低吼,眼睫扇动着睁开眼,身子一起,皇冠掉了下来。李沉舟弯腰拾起,替他重新戴上,道:“五弟生日快乐!”
“呃?”柳五一下清醒不少,抓了皇冠放鼻子底下瞅,“生日快乐?……我都不知道我是几号生的,大哥怎会晓得?”突然想起什么来,“……大哥难不成也知道我今年多大?”语气颇厉,像是一个答错,就要被降罪贬谪。
李沉舟偏就是个好实言相告的,“我不知道你确切生辰,我就是爱把你看作是夏天生的,好去去你身上的寒气。至于你的年岁,我自然也无从得知,就是听你说加入权力帮那年是十五,算来今年正好四十,古人云四十而不惑,这样一个不惑的生日,还是要过一下的,——是不是,我的小寿星?”看着柳五头戴皇冠的模样,真是说不出的可爱,正想跟人亲抚一番,不料那厮一个虎跳,“谁说我四十岁的?!”回手把皇冠摘下掷到床尾,死活不肯再戴,被李沉舟追地满屋子跑,“不戴,不戴!就不戴!”跑到浴室关上门,还从里反锁上,“不过生日!没有四十岁!”李沉舟站在外头啼笑皆非,拍门把人哄着,“好,好,小猎豹没有四十岁……小猎豹今天过得是一岁生日,如何?……嗯,一岁,就插一个蜡烛,到明年也才是两岁,如何?”手里执着小皇冠,软言相劝。露台之外,一只黑松鼠高高地跃到枝头,在近窗的阳光里蓬松地晾晒大尾,满树生哗。
片刻,浴室门开了,刮完胡子一身清爽的柳五懒身而出,撅唇数下,终是抱住李沉舟慢慢地磨蹭,“……一岁生日?”
“嗯,一岁生日!小猎豹今年一岁啦!”李沉舟重重保证,跟他贴脸而吻,且趁机将皇冠扣人脑袋上,重新道:“生日快乐,小猎豹!”
半个钟头后,柳五坐在饭厅酣畅淋漓地吃着平生第一碗长寿面,抢在屋里的那些小崽子反应过来之前,将两只鸡的鸡腿鸡翅统统扫到自己汤碗里,且趁人不备,把两只鸡屁股埋到小妮子的面碗底下,畅怀不已。一桌子的小崽陪他一起吃面,唯有秦楼月将查理抱着,夹断了碎面条一勺勺地喂。小妮子玩火车玩得满面红光,此刻心不在焉,也不看碗里,挟着鸡屁股就往嘴里塞,还对旁边的杜詹妮道:“詹詹,你碗里的鸡肉骚不?”詹妮瞪眼不解,“什么?没有啊!……”对面的柳五听了,面上僵结着,肩膀却一耸一耸,乐不可支。邻座的李沉舟将这一切瞧眼里,也不戳破,反正今个儿寿星做什么都是对的,他也乐见其成。柳五早膳午膳并做一顿,四根鸡腿吮嘴而过,唯剩骨头。噗噗噗地将骨头对着几个小崽儿投去,“你们的面条怎么吃得那么慢?今天我过生日,你们是负责来陪我玩的,不是负责来吃我东西的!赶紧赶紧,吃完了我们要玩野兽捕猎的游戏,所有人都必须参加!”杜詹妮刚想问“什么是野兽捕猎”,那边柳横波就自作聪明地来一句,“五爷过生日,那你今儿个是几岁呢?”佯作天真地吸着面条。李沉舟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