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郁勉强道:“是么,我没印象。”
“楚郁。”肖非楚低着头叫他。
客厅的灯在他后上方,他的脸便处在阴影里,楚郁看不清他的表情,淡淡问他有什么事情。
肖非楚站了一会儿,也没说下去,餐厅里食物的香味飘过来,肖非楚就拉着他吃饭去了。
饭后,肖非楚出门去了公司,他白天堆了些公务没处理,叫了几个下属开短会。
楚郁推开了房子的后门,顺着小径走出去,想看看后头地花园。
虽然夜里视线不明,但依稀能辨别出花园里的格局都不同了,原本种着灌木的地方给夷平了,换成了草坪和郁金香,小径末尾的那丛蔷薇花倒是还在。
肖非楚刚转醒的时候,人坐不住,总想往外跑,叫楚郁带他出门去晒太阳。他腿脚还打着石膏,坐在轮椅上对着楚郁闹,楚郁没有办法,只好推着肖非楚走进花园。
楚郁记得那是四月份的下午,花园里的蔷薇开了一半,肖非楚喜欢,他就推着肖非楚在蔷薇旁驻足,太阳里头掺着蔷薇香气和草香,肖非楚不知说了什么让他高兴的话,抬手就握住了楚郁的手。
楚郁看着光秃秃地蔷薇枝,后退了一步,径自走回了屋里去。
这都是不能细想的事情,细想要叫他嘴里发苦。
3.
隔天是星期六,肖非楚照例去心理医生章远那儿报道的日子。
他傍晚六点到了章医生的诊所,前台小姐客气地把他领了进去,章远就坐在桌子后头等他。
肖非楚清醒后,不单是记忆出现空缺和紊乱,共情和情感表达也有些问题,楚郁便带他去看医生。
章远就是当时会诊的医生之一,他最先发现肖非楚有些创伤后应激障碍,建议肖非楚佐以药物治疗。据章远说,他和肖非楚中学还同班过,但肖非楚是怎么都想不起来的。
他连楚郁都记不清,哪里还记得住别个人。
肖非楚大摇大摆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翘着脚看章远:“章医生,又是我。”
章远对着他笑了笑,例行问了肖非楚几个问题后,突然问肖非楚:“非楚,你的药准时在吃吗?”
“在吃,怎么?”肖非楚坐正了,手指交叉着放在腿上,“我还要吃多久?”
“再观察一段时间,”章远避重就轻,又对肖非楚抛出另一个问题,“我上次说的,适当发展一段关系,你有没有尝试?”
肖非楚挑挑眉,如是回答:“没有。”
“那么……有目标吗?”章远支着下巴问他。
这一刻,肖非楚脑子里竟跳出了楚郁的脸来,他立刻回了神,正色道:“也没有。”
章远把录音笔按了一下,停止了录音,聊天似的问肖非楚:“小郁最近如何?”
“楚郁?”肖非楚顿了一顿,心里警惕了起来,面上却不动声色,“不知道,不关心。”
章远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肖非楚被他看得有些不悦,开口:“还有什么要检查的?我很忙,没事先走了。”
“等等。”章远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肖非楚面前来,弯着身,要凑近肖非楚,被肖非楚不留情地推开了。
肖非楚眉头皱地很紧,一言不发地看着章远,邪性极了。
“如果你想开展关系,我可以帮你,”章远心平气和地说,手却在肖非楚的手背上轻轻触着,“免费。”
肖非楚有礼貌地推开了他:“不了,谢谢。”
他身体恢复得好,手像钢铁一般擒着章远往边上推,章远自觉地举起了双手:“不要就算了,我也不强求。”
肖非楚低头叫他:“章远?”
章远抬头和他对视。
创伤后应激障碍是常见病症,何况他头部伤情严重,差点儿去见阎王。后来精神出问题,也是正常情况。肖非楚以前从没怀疑过章远有什么问题,但今天章远的反常,让他心生猜疑。
“你不会做过什么不该做的事吧?”肖非楚道。
“什么不该做的?”章远像是没听明白,站远了一步,抱着手臂问他。
但他的姿势是紧张的。
肖非楚没有揭穿他,看了看表,道:“最好没有。”
说罢便走了出去。章远微笑着说好,还在后头叮嘱他,要记得吃药。
肖非楚在前台拿了药,进到车里,他的秘书正等着他。肖非楚直接把药给了秘书,道:“帮我送去检验。”
秘书刚要把药放进包里,肖非楚又说等等:“我家里还有一些,一会儿回家拿了你一起带过去。”
秘书记了下来,司机插嘴问肖非楚现在去哪儿。
“回家。”肖非楚晚上本来定着个饭局,约了下午复检,但他和秘书确认行程的时候,心念一动,又让秘书把饭局给推了。
他在诊所待的不久,回家正赶上餐点堵车,肖非楚一天没休息,在车上闭目小憩,陷入了黑雾一样的迷梦里。
车子开开停停,肖非楚睡得很累,恍然间像是有只手把他拉出了迷雾,肖非楚定睛一看,是楚郁。
在梦里头,肖非楚没有自控的能力,按着剧本在走,他对楚郁说话,说得楚郁笑了笑,要推他,他便低下头,吻住了楚郁。
而楚郁没有反抗,他柔顺地与肖非楚接吻,手放在肖非楚的肩上,欲拒还迎。
肖非楚立马给吓清醒了,他睁开眼睛,车子还堵在路上。
他心中有个让他又惊又怕的念头,看见不远处公司大楼,他叫司机靠边停车,上顶层拿了些东西下来,又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