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荣治眼看开考的时间快到了,他让流川赶紧去考试,却没想到流川正色道:“不去,我要在这里等三井醒来。”荣治无奈,只好随他。可是就在这时,屏风后传来花形的声音:“快快快,赶紧把他带走。”
流川不解,慌忙问到:“花形大夫,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要带他走?”
却听花形大声说到:“我从来不允许病人死在我的医馆里,免得有辱我神医的名声,医不好的病人,我从来就不医,今天,我看在荣治的面子上,已经是破例才为他保命了,现在你们应该立即带他走,不要等他死在我这里。”
此时,贡院里正在举行最后一场考试,这场考试是为第一场被烧毁的试卷而补设的。仙道看了一眼流川的座位空空如也,心中不禁怅恨万分,流川缺考一场,岂不就此与状元头衔无缘!
流川和荣治将三井带回客栈后,荣治便回太尉府去了,流川守在三井的床边,握着他的手,看着他此时虽俊朗却异常苍白的面容,心中万分焦虑,默默祈祷他赶快醒来的同时,往事不禁浮上了心头:
15年前,流川提议去偷梨,被果农发现后,三井替他受了家法,那一鞭鞭抽在年幼的三井背上是何种疼痛,流川至今铭记于心。那年流川5岁,三井7岁。
11年前,流川在三九寒冬里执笔练字,三井在严寒酷暑中习武练剑。流川笑三井一介武夫,三井嘲流川是文弱书生。那年流川9岁,三井11岁。
8年前,流川要与三井同榻而眠,三井脸红,借口推说主仆有别,不可再像孩提时那般胡闹,婉拒了流川,流川不解,三井却露出了一抹坏笑。那年流川12岁,三井14岁。
5年前,流川悄悄爬上书院的后墙,三井骑马等在墙外,流川不敢往下跳,三井却说他会接着他。流川纵身一跃,跃入三井怀中,两人驰骋而去。那年流川15岁,三井17岁。
2年前,两人第一次来到青楼学大人喝花酒,却在姑娘投怀送抱后吓得落荒而逃。事后,三井告诉流川,姑娘身上的脂粉味远没有流川身上淡淡的兰草味好闻。流川听后,第一次脸红。那年流川18岁,三井20岁。
往日种种,历历在目,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三井的心中有了阶级的概念,流川不得而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三井因为主仆身份而开始自卑的,流川更不得而知。流川不明白,为什么三井会因为自己被赏识而离开自己,他只知道,除非有一日三井遇到心仪的姑娘要娶妻生子,否则这一辈子,他都不要三井离开他。
想着想着,流川的眼眶氤氲了起来,看着看着,一滴清泪从他眼角滑落下来,他低语一声:“为什么你我长大了,心思却不同了,为什么我越来越猜不透你在想什么了?你不要死,千万不要死,我要你回答我,回答我……”
流川正满怀伤感时,房间的门被推开,他闻声回头,只见仙道和荣治走了进来,荣治手里拿着大包小包说是皇上御赐的补品,送来给三井吃,流川怨他,三井现在连药都喝不了,怎么吃补品。其实,流川心中明白,荣治乃太尉之子出身,本就是心高气傲的公子哥,自从打伤三井后,他已经是极尽所能的讨好来自己,弥补他的过错,只为图自己的一抹笑颜,一声原谅。这样想着,流川也不忍心再埋怨他了。
仙道上前看了一眼三井,随口问到:“他怎么样了?你怎么没去考试?”问完后,才发现,流川的眼角有泪痕,刹那间,心好似被揪起来般的疼痛,想着,莫不是为了这个三井,流川连功名都不要了。
只听流川淡淡的回答到:“三井现在这样的情况,我实在没有心情。”
仙道叹息一声,说到:“可惜了。”过了片刻,只听他又说到:“你好好照顾他吧,我要去评阅今天的试卷,他有什么事,马上通知我。”说完后,仙道看见一旁站着的荣治,于是对荣治说到:“你留下来好好照顾他。”
“我?为什么?”荣治问到。
“是你打得他现在伤成这样的,连药都喂不进了,你也该尽点力了。”仙道劝说到。
没想到荣治却傲慢的回答到:“让我给他喂药,他,他,他担当得起吗?我可是太尉府的三公子,就连皇上都没这个福分呢。”
“够了,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就不要再摆公子哥的架子,否则,爱留不留,悉听尊便。”流川愤怒的说到,三井中毒不假,可是若没有荣治这一顿打,也还不至于伤成这样。
不过,要说流川发火对荣治还真是管用,荣治瞬间便不再找借口,乖乖的留下了。
晚上,流川找到木暮问他考得怎样,木暮回答还好,只是他也叹息,流川这样的惊世之才,这次却与状元头衔无缘了,然而流川只是笑笑,并没有作过多的解释,他明白,要他为了功名利禄置三井的性命于不顾,他是万万做不到的。
两人边说边走,不知不觉竟来到了柴房,流川下意识的往里看了一眼,一老一少两个女人正在柴房收拾宫益生前留下的遗物。此时,站在一旁的客栈老板见到流川,就随口对他说到:“那个阿婆有八十多岁了,是宫益的母亲,另一个是他媳妇儿,家里还有两个儿子,其实也挺惨的。”
听闻客栈老板的一席话,木暮不禁感慨到:“这个宫益义范,平时胡说八道,嘴里没一句实话,现在看来,他有些话倒是真的。”
此时宫益的老婆闻声回头,对流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