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
断断续续爬了大半日,单司渺头上已是渗出些虚汗来。
脚下的山腰处已是渐渐瞧不清了,上头的山顶依旧遥望不到。单司渺寻了个崖松跨坐其上,稍作休整,眼看着霞光已映红了半边儿的天,才认命地做好准备在这山壁上过夜了。
好在崖松坚忍,要承受一个大男人的重量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夜幕很快垂降而下,单司渺在松枝上仰身躺着,面朝漫天星光,倒也算是难得的乐趣。
当然,如果忽视掉山间的狂风呼啸,以及身下的无底深渊的话。
刚刚闭上会儿眼,却又听见下头隐隐响起的动静。单司渺低头瞧去,只见那山壁间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些身影轮廓,想来是跟着他的“老鼠们”忍不住了。
咻——
一支袖箭率先贴面而过,单司渺身形一侧,从崖松上滚落下来,只用了脚尖儿勾住了枝干,整个人垂在下方猛地拍出一掌,随着掌风落下,首当其中的二人便迅速跌落了山崖。
腰身一个用力,单司渺又攀到了松枝之上,但随即而至的,却是从四面八方将他包围的杀手。
脚尖一点,在松干上凌空一个翻悬,躲过了两旁的刀刃,左手顺势拽住了一侧之人的腕子,毫不留情面地一招将他推了出去。右面的杀手见了,心有余悸地往山壁上紧紧贴住,却不料单司渺行云流水般的一脚从后飞出,狠狠碾在他攀着壁岩的手掌上,指骨咔嚓两声便断了开来。
杀手忍不住剧痛一下子松开了手,单司渺趁势补上一脚,又给崖底多添了一缕亡魂。
就这样,单司渺凭占着这小小的崖松间,与前赴后继的杀手缠斗了几乎整整一夜。
五十四。。。。。。五十五。。。。。。五十六。。。。。。
眼瞧着天就要亮了,一百一十八人却才刚刚过了半数。。。。。看来,他还是高估自己了。。。。。
单司渺喘着粗气,将无相诀默默行了一个小周天,却发现,自己的体力与内力已然消耗了大半。
咔嚓——
忽地身形一沉,不知是哪个贼人灵机一动,砍断了他身下的松干,单司渺失去了支撑点,骤然坠落而下。杀手们见状,纷纷让开了身形,却见人在往下一丈之间忽地又停了下来。
借着煦光,众人都清楚地瞧见,那地方空空如也,浑身浴血的单司渺整个人就如同妖魔一般凭空悬在了山雾之间,让人望之生畏。
趁着杀手们愣神之际,单司渺贴紧崖壁,用力在壁上蹬了一脚,身形借力荡了出去,瞬间又往上拔高了两丈。重新攀在壁上的单司渺伸出一手解下了腰间的丝线,以及丝线那端连着的插入壁岩的削铁如泥的匕首。
从君无衣那里骗来的东西,倒是样样好用的很。
杀手们见了他的动作,才反应过来,刚待去追,却见人不再恋战,反而专心致志地迅速往上爬了去。
越往上,风雪便越大,壁岩也越滑。
单司渺丝毫不敢分心,一边挑着能攀附的地方,一边躲避着下方锲而不舍接踵而至的暗器。
就这样,又往上爬了一个多时辰,浑身的袄袍已尽数被汗水所浸湿,混着血水黏嗒嗒地贴在身上。面前一片白茫,已是快睁不开眼来,只凭着一个念头麻木而行,直到手脚已是半僵之态,忽地从上面伸出了一只手来,一把拉住了他。
“单门主,辛苦了。”
单司渺循着声音抬头望去,只见上方一个面容刚毅的男子对自己微微颔首,身侧还站了些许人影。
终是到了。。。。。。
单司渺被拉上崖顶之时,整个人都脱了力。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不顾形象地跌坐在地上,眼瞧着那男子一声令下,两排弟子迅速放下早就备好的圆木砂石,连同着大量的滚水利箭,很快便将山崖上的杀手清了个干干净净。
怪不得要选在这样一个地方藏人,叶宫明真当得起老谋深算这四个字。
单司渺此刻气息稍平,只见那带头的男子走上前,将他扶了起来。
“在下缚焰盟霍刚,奉命前来迎接单门主,单门主可有受伤?”霍刚前几日接到叶宫明飞鸽传信之时还不敢相信,竟有人能只身上的来这落云峰。
“无碍。”单司渺动了动冻僵的手腕,跟着人一路往里。只见这山顶之间虽是条件恶劣,日常所需却样样备得妥当。四周砖瓦所砌的防风墙,围着当中错落的茅草屋,一旁小道上竟还有些用来耕种的庄稼地。
“单门主可要先去沐浴更衣?”霍刚问道。
“不必,先带我去见见人吧。”
“。。。。。。如此,这边请。”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二人行至当中的一个茅屋前,还未进门,就听见了里面朗朗的读书声。读的,是礼记本中的王制少仪篇。
“公子,接您的人到了。”霍刚一拱手,恭恭敬敬朝里行了一礼。
吱呀一声,门开了,只见屋里行出一个温雅儒生,长眉善目,手持书简。见到浑身血污的单司渺先是一惊,继而又礼貌地笑了开来。
霍刚咳嗽一声,想提醒单司渺附身行礼,却不料对方瞧也没瞧自己一眼,只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人,似乎在考量些什么。
“单门主?”霍刚出声唤道。
“侠士想是一路辛苦了,快请进去说话。”书生伸出手来,将人往屋里请,单司渺也不与他客气,只点了点头,便抬腿步入了屋中。
一进屋,炭火的温暖让单司渺